归去（4）
你知道一个小男孩单独吃一只炸鸡配大杯可乐，之后买一只三色球冰淇淋慢慢舔有多爽吗？
爽爆了！
如果杰森愿意，他甚至可以在床上吃，他！可！以！在床上！吃！
心理年龄现在有点混乱的杰森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不过出于对“约安”（这张新床的名字）的心疼，杰森最终没有选择这么做，他还是坐在桌边哼着歌快乐而缓慢地往胃里填充高热量垃圾食品。
哪怕是上帝也不能阻止马上要死去的人胡吃海塞，因为他已经不必担心长胖，为那些黄腻的脂肪而运动、节制。而且对于一个要死的人还能有这种好胃口吃下一大堆东西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所以杰森觉得自己相当了不起。
他觉得自己是最棒的。
舔了舔沾在手指上的蜂蜜芥末酱和番茄酱，杰森把嘴凑近可乐的吸管，喝了一大口，气泡在嘴里滋滋的让人有点发麻的爽快。
胡乱擦了擦手，杰森把垃圾都认真收拾好，一会儿出去倒垃圾。他先躺在床上放空思维，想离这儿最近的公共垃圾桶在哪儿，然后想接下来要做什么。杰森不想睡觉，他也不困，如果今天晚上睡过去，可能明天就醒不过来了，因为按照身体变化趋势推断，明天杰森就有了第二个十五岁。
在睡梦中度过此生是一种幸福，而在生命凋零的时候杰森还将收获更大的幸福。
红头罩的魔法天赋有目共睹，连扎塔娜都很欣赏杰森的魔法才能，现在这份天赋终于要派上用处。不论蝙蝠侠多少次打断小丑手脚把对方关进阿卡姆，这个该死的混蛋都可以很快复活，他的生命比蟑螂还要顽强，比下水道的老鼠还恶心，小丑就像一个缠绕哥谭的噩梦，而杰森下定决心要解决这个噩梦。
他用魔法把小丑的生命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尽管有听上去和那个恶棍的生命连在一起非常非常地让人想吐，当杰森的心脏停止跳动，小丑罪恶的一生也将走向尽头。这即可以确保小丑完完全全地抵达地狱，又可以确保杰森不会再复活。
一举两得，天底下没有比这儿更划算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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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和复活的达米安一样扑进蝙蝠侠的怀抱，我已经死过一次，就不会再去消耗人们的关心和精力。
那样显得我很可笑，在达米安复活后我又要死去，以这种形态，乍一看就像要和达米安争宠一样。一想到这儿，杰森就感到一阵恶寒。他的脑子可能真的有点不清醒，二十多岁的杰森和十六岁的杰森待在一具小小的躯壳里。
拥挤带来的眩晕感让他的脑子里蹦出许多奇怪的想法。
杰森想了很久，他的手指最终放在了手机上，然后点开录音软件，只是有一点话想跟那些家伙说。
只是这样，仅此而已。
他清了清嗓子，但不管咳多少下都是稚嫩的声音，只能希望蝙蝠侠不要把这些话当成恶作剧。
杰森一开始的话有些干巴巴的，就像念稿子，然后越来越流畅。
他说：
［“晚上好，迪克。其实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哥哥，这个家里不可缺少的鸟妈妈，如果你的前女友联盟没有那么庞大的话应该会更好？好吧，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还有小红。提姆，你还是要少喝点咖啡，不要熬太多夜，你可是最聪明的罗宾啊，有些应该由布鲁斯完成的工作也要动用智慧丢回去。不管我死后会去什么鬼地方，我都不想在那之后很快得到某只小红鸟终于累的不行猝死的消息；
恶魔崽子，欢迎回到人间。我真的很高兴你回来了，也很遗憾没有参与你的欢迎会，我只是有点力不从心。达米安，答应借给你的书被我放在老位置，你知道的。虽然经常喊你恶魔崽子，不过不得不说，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还挺可爱，如果脾气再收敛点。但那也就不是我熟悉的达米安了。”］
……
杰森给所有人都留了言，男孩女孩们，再是阿福，最后是一阵沉默。他带着颤抖的笑意开口，说：
［“晚上好，蝙蝠侠，布鲁斯。”
“其实我还是很生气，在想起那件事。我和你一样爱达米安，如果我能有一点关于复生的线索，我一定会完完全全地说出来。我知道，你被痛苦和愤怒冲昏了头，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我理解你，真的。
但我绝不会原谅你把我骗到埃萨俄比亚的事。
那将成为继小丑之后我们间的又一根刺。”
“我想我们之间的矛盾，小丑只是一个导火索。我愤怒的从不是你没有为我复仇。而是我那毫无意义的死亡，小丑依旧逍遥法外，受害者还在增加。
当我复生，我们注定走在两条相似而不同的路上，我们的理念和方法，同样的执著与不退步带来了后面坎坷的一切。”
“我依旧敬爱着你，布鲁斯。
我的导师，我的父亲。
而我也相信你爱着我，像对迪克他们一样。
只是我们之间更不会沟通，都非常倔强。而且总是在不合适的时机遇上充满争议的事。”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把我骗到埃塞俄比亚，布鲁斯。”］
杰森说完这句话，停了一下，他蜷缩在床上，靠近手机，明明想清楚地录下来，又怕在只有的房间里被别人听到。他有点想哭，却又出奇地感到平静。
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这个男孩儿把嘴唇凑近录音的地方，轻轻地说：
［“但这不妨碍我一如既往地爱你，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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